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勝春朝。
晴空一鶴排云上,便引詩情到碧霄。
——唐 劉禹錫《秋詞其一》
傷春悲秋似乎成了詩人心中的一個傳統,說起秋天,便能感受到初秋的憂愁,深秋的暮氣,在詩人的筆下,一點一滴,寫下了整個秋天。
“怕逢秋,怕逢秋,一入秋來滿是愁”,“秋花慘淡秋草黃,耿耿秋燈秋夜長,世故人情,人走茶涼,都助凄涼!”在許多詩人的眼中,世故人情,人走茶涼,都為這秋天而徒增悲涼。
但是,在劉禹錫的眼中,秋天更像是一個遼闊、壯美而充滿收獲的季節。這首《秋詞》是他一反前人悲秋傷感情懷而寫的昂揚作品,也是他的代表作?!白怨欧昵锉帕取?,開句便道出古來文人的傷秋情懷,但在他的眼里,這秋日自是比那春天還要令人開懷。晴空之上,一只振翅高飛的鶴,帶著一往無前的斗志沖天而上,鶴的排云之志,不禁令詩人感到興奮,那飛揚的詩情也仿佛隨那白鶴一道,飛往那九霄云碧之上。
其高揚的精神、樂觀的態度,讓人們在看到秋天的天高地闊時,便想起秋天的遼闊與壯美,忘卻了前人吟誦秋悲的苦惱。
詩人此時正值三十四歲,正感到春風得意,卻不料被貶去邊遠之地做官,心中的苦悶可想而知,但詩人并沒有因此而消沉,反倒是發出了“秋日勝春朝”的豪言壯語,更是難能可貴。
說起秋景,文人筆下秋葉飄零的詩句不少,大多會帶有一種孤寂或悲涼的情緒。劉禹錫的另一首《秋詞》,同樣是寫秋景,卻顯得大氣蓬勃,給人以積極奮進,開拓進取之感。
山明水凈夜來霜,數樹深紅出淺黃。
試上高樓清入骨,豈如春色嗾人狂。
——唐 劉禹錫 《秋詞其二》
“山明水凈夜來霜”,在這秋日金黃的日子里,山明而水凈,就連那夜光中的銀霜灑滿大地,在詩人的心中也是感到舒暢的。其中,“數樹”并非指樹木之多,反而恰指樹葉凋落稀疏之景,秋風吹過,落葉紛紛,樹葉雖稀,其葉紅中帶黃,最是好看?!吧罴t出淺黃”為這寂靜秋天添上一抹明亮的色彩,給即將寒冷的秋日帶來一絲暖意。
若是有人不相信秋景會這般動人,不妨登樓遠望,一定能感受到秋風帶來的那一縷縷清涼,沁人心脾。詩人在最后貶春而褒秋,在喜惡分明間表達了心中對秋日的贊美。
春天有著生機盎然之美,秋天有著天高地闊之趣,我想,每一個對生活充滿詩情畫意的人,都會被他們所吸引,而秋天,給我們帶來的不僅僅只是悲傷,更多的,還有那晴空一鶴排云上的昂揚壯志。